“现在什么时辰了?”李三叔拽着赵老头的胳膊问道。
“午时了。”赵老头一嗓子,把树上打盹的小鸟都吓飞了。
“赵大叔,我爹是眼睛看不见,不是耳朵听不清,你不用那么大声。”李初冬正拿着针线缝补衣服呢,被赵老头一嗓子吓得一个激灵,右手的针就偏离了轨道,扎到了左手的食指肚上,瞬间一个血珠就冒了出来。
赵老头没有功夫理会李初冬,因为李三叔又抓着他的手问:“哪天的午时啊?”
“晨哥儿他们走了第三天的午时!”赵大河叔这嗓子更大,直接把打盹的周婆子吓的坐了起来。
“缺了大德的赵老头,你要吓死我啊?”周婆子跳脚咒骂。
赵老头弯腰低头连连说着道歉,他也没办法,李三叔自从眼睛看不见开始,每天得问他八百遍什么时辰了,哪天的时辰?
赵老头的儿媳妇赵盼弟不乐意了,放下手里编了一半的草鞋,站起来掐着腰骂道:“谁缺德能缺德过你?晚上不睡觉瞎叫唤,大白天你还不让人说话?你说谁缺德?”
“可怜啊,我老婆子可怜啊!”周婆子发自内心的感觉自己可怜:“我晚上一闭眼睛就能看见老王头杀我男人,我能睡着嘛我?大白天我眯一会,我碍着你们谁的事了?”
“大娼妇,小娼妇,你们俩个天打雷劈不孝顺的玩意儿,自己婆婆让人家这么欺负,你俩就看热闹?”
磕着瓜子的李初夏
:“周大娘你指我干啥?你儿媳妇在那深思人生呢。”
李初夏说着手指李初秋冲着周婆子努努嘴。
李初秋自从做了那个美梦后,她越想越觉得梦是真的,她嫁给了郑云晨,住上了大宅院,过上了奴仆成群有人伺候的日子,而李初夏早都在流放路上被官差凌辱致死。
“什么地方出错了?到底是什么地方出错了?”这些天,李初秋不断的问着自己,并回想着流放路上发生的事情,到底是那块出错了,李初夏没有死,还抢了她的人生。
周婆子瞪了一眼低头不说话的李初秋,气哄哄的坐回干草堆上,恶狠狠的说道:“等我俩儿子回来,你看我咋让我儿子收拾你。”
“娘!”
说曹操曹操就到,周婆子刚念叨完自己的儿子,远处就传来了周强壮喊娘的声音。
“哎呀,我俩儿子回来了。”周婆子兴奋站了起来,顺着声音方向急奔而去。
王雨媳妇碰了碰郑大嫂:“哎?大嫂,她不是说不认周强壮了吗?”
郑大嫂低头编草甸子,并不回王雨媳妇的话。
郑云晨他们已经离开第三天了,李初夏的心已经开始焦躁不安了,现听见周强壮的声音,李初夏觉得今天周强壮的声音听起来也没有那么的恶心人了。
周强壮背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子跑了过来,正好和跑过去的周婆子对上。
“咋整的?”周婆子吓了一跳。
紧接着郑云晨的声音传来:“没事。”
郑云晨的身后跟着的除了赵大河之外,还有八个人,全都是老狼村的村民。
“白果?”李初夏看着如破旧的布娃娃一样,虚弱的仿佛一碰就会消失,一头银白色的头发在风中翻飞的人,满眼的震惊。
“她是刘白果?”所有人都不敢相信,这一头白发的人竟是还未成亲的十五岁的少女,刘白果。
“是刘大夫家的白果。”赵大河声音都变了,透露出无尽的凄凉。
“赶紧的,都赶紧上来,先吃一口东西垫垫肚子再说。”郑大嫂安排大家坐好,一人给了一个窝窝头,这个窝窝头不是李初夏那能砸死人的窝窝头了,那个已经吃没了,这个是王雨家和艳子家的。
周强壮背上那个浑身是血的女子,郑大嫂安排她独自躺在一处。
“白果,你咋了?你吃点东西啊?”周美丽急的都要哭了,刘白果还是呆呆的盯着一处看,不回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