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去。
这次的关门声尤其大,几乎震耳欲聋。
白夜容抱着那个木盒。
人皮……
他竟然抱着人皮。
他也曾经杀过人,敌人温热的血溅了他一脸,头颅掉在地上,咕噜噜滚动得发髻散乱。
那倒没什么可怕的,只是没想到这世界上竟然有这种神鬼莫测又让人倒胃口的东西。
可这老人,可崔青烨,竟然觉得寻常吗?
白夜容把木盒丢进包袱里,三两下捆了随意拎着,尽量离自己身体远一些。打开屋门站在廊下,清冷的风裹着雪粒拍在他脸上,让他清醒一瞬。
寻常……
什么人才会觉得一样东西寻常,寻常得可以委托朋友去拿,并不觉得唐突不安?
是常用的东西。
白夜容想到此处猛然转身,拍响刚刚关上不久的门。
“烦请老丈告知,这里面的东西怎么用?”
通往官道的路上,雪地里,白夜容没有骑马径直向前走,脚步有些凌乱。
耳边浮现那老人的话。
——“小烨子知道怎么用,第一次时削掉不少皮ròu,后来就适应了,只用石灰粉烧一遍,洗干净,趁血沫还在,贴上就行。
——“七年前他拿走六片,老儿嘱咐过他,省些用。因为那模子死了,就算偷偷见也见不到,做不出多余的了。我这里这片是因为有瑕疵,得修,才没给他。”
白夜容的手渐渐攥紧包袱,生怕那东西丢了,又很想那东西丢了。
削掉不少皮ròu……
石灰粉烧一遍……
那该……有多疼啊。
那是,人皮面具吧。
他脑中滚雷般出现无数嗡嗡的声音,到后来那些声音汇聚在一起,逐渐让他心中巨震停下脚步。
崔青烨,你是谁?
还用问吗?
他不光曾是她童年的玩伴,还在合家灭族后历经五年地狱般的生活,又回到京都,回到她身边。
他迎娶她回家,不再报仇,护着她,护着她的朝廷,最终在北地被她杀死。
可他竟然仍旧回来,回到她身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