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宋太太,我们自然是因为感激你,才替你打抱不平的。”老嬷嬷见了叶君清,行侠仗义的更起劲儿了:
“你为我们提供工作岗位,又是这么好的环境,这么高的薪酬。我们以前在地主家干活,每天不是挨骂就是挨打,哪有酬金给啊。后来辞工不干了,更是被婆母、小姑子欺负,买条红头绳就得听她们阴阳怪气。现在自己赚钱了,腰杆儿挺直了,就是痛快,我想给孩子买糖人就买,想带孩子出去吃羊杂汤就吃。”
从前十几岁的时候,兴许会指望男人的善良。一把岁数
了,只觉永远别试探人性,靠父母靠丈夫靠儿子,都不如靠自己。
叶君清眉头皱得更深,不待她们继续说‘你放心吧,叶主任,我们保管帮你把这个狐狸精赶出去。守护宋司令不犯错误,人人有责’,已是上前一步,站到了梁秋时身前,将她挡了个严严实实。
难得跟女人说话时,带上了面对男人才有的狠厉:“你们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啊?秋时是我的一个小妹妹,早在雪城的时候,我们就认识,我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。羞辱她就是在打我的脸。既然我能把你们都拖出泥沼,你们觉得我会没有能力处理好自己的家务事吗?”
几个老嬷嬷面面相觑,忽地想起自家那招猫逗狗的男人,从前没出去沾花惹草时,还天天骂老婆、打孩子,自从偷了腥,反倒像变了一个人。对孩子疼爱了,对老婆也温柔了,就像要弥补这个家庭,有歉疚之心的奇怪感情一样,甚至连家务活都干了。
至于老嬷嬷,自然也不在意他们出去撩骚。她只拿丈夫当大牲口、给钱的人和免费劳工,那他能多干活、多赚钱、态度又好,何乐而不为?女人就得想开。免得天天拈酸吃醋,丈夫多看邻居卖花的漂亮小媳妇儿一眼,就开始生闲气,被气出乳腺癌,年纪轻轻就一身病,不值得。
叶君清教育过她们之后,恩威并施,也给了一些鼓励:
“不过你们现在思想转变,我
还是挺满意的。知道过去的一夫一妻多妾制不对,不该男人风流就是有魅力,女人潇洒就得被浸猪笼。说明我对你们苦口婆心的教育有成果了。”
思想教育要从身边的人抓起,如果近在咫尺、经济相对繁华的地界,大家都这么愚昧,还怎么往外推进、展开工作。
老嬷嬷受了表扬,自然十分高兴,却也琢磨出其他的道理来:
“叶主任,我倒是觉得,一夫一妻制不是保护女人,是用来保护男人的。不然若还像以前那样,打光棍、娶不上老婆的会更多。女人又不傻,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情情爱爱。与其嫁给一个穷男人,没本事的都脾气大,当一辈子免费的仆人,还得不着婆家一句好。不如给有钱人当妾,好歹生活轻松,身体不累心也不累。”
叶君清听完,大跌眼镜,这帮人开始识字了以后,也算是能懂得举一反三。
她倒是没反驳,只觉得旧社会无论怎样都不会太舒服。
“女人也不容易呀,穷人典妻的也多。娶老婆都选屁股大的,把好生养的租给陌生人,靠她给别人生孩子赚钱。生了孩子赚了钱,再送回来。”
叶君清对这根深蒂固‘重男轻女’和‘传宗接代’思想,恨得牙根痒痒。
不过在她眼里,明媒正娶,总归也比去偷、去抢要好得多。亏得宋郁文还跟那帮未进化好的猴子共情,果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。那些天杀的畜牲,灾荒
年代,也干得出来易子而食的事,有什么值得跟他们讲人道的?
宋郁文自然不知晓她心底的腹诽,看着眼前的一幕,对叶君清的放心、远比对梁秋时的安心多。
他日理万机,实在不能整日不干正事,陪着女人搭台子。
他相信叶君清的性子和为人,放心将秋时交给她,准备晚点跟她说离婚的事,早早地回到政务上去,开始琢磨再度上前线之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