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自己去吧。“她突然抬头,给了他一个猝不及防的提议:“我想我能劝动他,你找的人没办法跨过你跟他的血海深仇,哪怕你本人不计较,可你的心腹不甘心。我还是不放心。”
宋郁文有几分意外,他本意自是不愿意答应,一向自信强大的人,不知阶下囚怎会带给自己这般恐慌。
是因为傅绪书曾战胜过他一次,将秋时从他身边带走?还是这位可敬的对手,自己只是侥幸赢了。
他心底突然有不好的预感,怕历史没有结束,而是重来了。
“那个地方环境不好,都是些……”
他不是一个擅长找理由的人,还不待对方打断,自己先杜撰不下去。
“都是些亡
命之徒,我怕你受伤。”
不,是怕她善良心软,把同情当爱情,对傅绪书旧情复燃。
毕竟她不在雪城的那段岁月里,他强迫自己不去想,可仍旧时常会梦见她在傅绪书身边的日子。那是一夜夜的梦魇,只不过于她而言,并非噩梦。
“经济犯和抢劫犯本就不一样,何况他们都是人中龙凤。我是他们的大小姐,他们对我,只有尊敬。”梁秋时说。
就像在傅绪书身边的那段岁月,是要比陪着宋郁文好太多的。不单衣食无缺,还有得到只有族人才给的认同感。
“好。你去吧。”宋郁文有多惯着她,这回也是顶着巨大的压力、克服了自己心底恐惧。
明明可以自私地将她圈在自己身边,尽情为所欲为,释放占有欲。还是给了她尊重,尽量满足她任何一点小心愿。
好在她良心尚未泯灭,还为他的工作考虑了一二:“可是,一个人无关紧要的外人,这样去见战俘。会不会很麻烦你?你安排工作的时候,以权谋私,会不会对你很不利?”
有她久违的关心就够了,宋郁文许久不见她一副小女人的模样,为自己牵肠挂肚。险些都要忘了,她从前一颗心都扑在自己身上的时候,心脏处被填满,是怎样的暖。
“无妨,我交代下去就是,没人敢给我使绊子。”宋郁文既答应了,就不会出尔反尔。
尤其这事于他而言,只是小事一桩。比起其他的肱骨之
臣,他还在其位谋其政、大权在握。
梁秋时看着他走出去,心中忐忑,终究没再提醒自己匪敌的身份。
不多时,仅有一墙之隔的书房,传来他通电话的声音。
“晚点我让警卫员带个人去探望傅绪书。”
对面负责战俘营的同志,起初没反应过来,疑惑问了句:“是宋总亲自过来吗?”
是过来视察思想工作,还是想将这个仇人神不知鬼不觉地、叫他死在狱里?
问完才发觉是自己脑子短路了,既是特意交代警卫员陪同,没说自己到,何必多此一问。
连忙改口,生怕长官看出自己不机灵,将他降职。
“您日理万机,哪有功夫到这来。宋总的指令,我们不敢不从,只是得稍微了解下这个人,需要添个基本信息。”战俘营的负责人说。
若宋郁文此时已经离婚了,哪怕没给秋时一个名分,也会直言她是自己太太。
但现在不行。
担心她身份敏感,稽查那一关过不了,头一遭破天荒地用了说一不二的蛮横态度:
“不用查。是我的人,你直接放行,让她进去就是。她做什么,都是代表我的指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