片黑,他缓慢地眨了眨眼,涣散的视线里出现了很微弱的光芒。他恍惚了好一会儿,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。意识朦胧中,本能地觉得黑暗中右侧的那点光是来自厨房的方向。
肖禾看了片刻,才反应过来人醒了,她慌忙把手拿开,用最小的声音问:“醒了?”
“肖禾……”司湳沙哑地开口。
其实他根本没有认清身边的人是谁,甚至都不确定一旁到底有没有人,但那是他醒过来后想喊出的第一个名字。
“我在呢。”
肖禾动手往下拽了拽被子,把半张脸都埋在里面的人解救了出来。
目光终于从黯淡的虚空落在了面前的人身上。
司湳倦怠地眨着眼,很想问,你怎么会来?想说醒来看见你,真好。
但最终什么都没说,就那么怔怔地盯着人。
“要开灯么?”肖禾轻声问。
司湳摇了摇头。
“好,那不开。”肖禾说。
“喝水么?”她又问。
躺着的人还是摇了摇头,但似乎连轻微摇头都动用了全身的力气。
他看起来倦急了。
一直都没好好休息么?肖禾心里一片酸楚。
但她还是抿唇笑笑说,“这次不能听你的,你得喝点水。”
她起身要去厨房,却被被子下伸出的手一把抓住。
她不得不又坐下,说:“倒杯水,马上回来。”
手渐渐松开。
肖禾走进厨房,就用冲药的杯子接了一杯温水,先自己仰头灌了半杯,才又接满出了厨房。
路过玄关的时候,她伸手按了下开关,玄关处亮了,一半的光顺着走廊撒向客厅。
司湳已经坐了起来,正低头看着身上的衣服。
肖禾把水递了过去。
人没接,像是反应慢半拍的孩子。
“喝一点,嗯?”她轻声说。
坐着的人像是不情愿一般,慢腾腾伸手接过杯子,微微抬头喝了几口就停下来了。
肖禾心里感叹,多大的人生病都像个小孩子一样,她哄道:“再喝两口。”
司湳又喝了两口,终于完成了任务。
他此刻头痛欲裂,眼皮重得抬不起来,嗓子也干涩地疼着,多喝一口水都像是在刀刮过喉咙。
这场重感冒,真是来势汹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