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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千五百五十六章 新茶（第3页）

>**“愿此水长流，润泽女儿心田。纵使史册无名，亦不负此生。”**

>??阿依努尔?库尔班，光绪二十三年夏

井高跪坐在地，久久不能言语。

他想起敦煌陶片墙上那些默默无闻的织妇、医女、筑城者；想起哑窟中母亲用生命绘制的地图；想起草原上背着药箱行走七日的央金卓玛；想起地下书库里那一排排等待被阅读的智慧结晶。

她们从未停止说话。

只是世界长久装作听不见。

他掏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，在新的一页写下：

>**我们以为自己是在挖掘历史，

>其实是在唤醒沉睡的语言。

>每一个被遗忘的女人，

>都是一颗尚未爆发的星。

>当她们的故事连成银河，

>黑暗就再也无法宣称它是永恒的主宰。**

合上本子，他点燃一支特制蜡烛，放入洞室角落。烛芯燃烧后，在岩壁上浮现出短暂发光的文字：“阿依努尔，我们听见你了。”

回到地面时，东方已现鱼肚白。

他拨通清霜电话：“下一个地方，内蒙古额济纳旗。有牧民说，在一片枯死的胡杨林中心，发现了刻满女真文字的石柱，排列方式和五瓣莲纹一致。”

“你又要出发？”她问。

“必须去。”他说，“你知道吗？昨天夜里，我做了个梦。梦见母亲站在一片花海里，手里拿着那支笔，对我笑。她没说话，只是指了指远方。我知道她在等我带回更多名字。”

清霜沉默片刻，然后说：“我已在订机票。带上那支笔，也带上铜印。这一路，我们还得继续盖章??为那些从未被承认的存在，正式签发属于她们的历史执照。”

电话挂断，晨风吹过沙漠，卷起细沙，在空中划出弧线，宛如一朵正在缓缓绽放的莲花。

而在千里之外的那曲高原，“流动美育站”正缓缓停靠在一户牧民帐篷前。车顶的星空投影仪悄然启动，北斗七星与五瓣莲花交叠的光影洒在雪地上，照亮了一个小女孩惊喜的脸庞。她怀里抱着刚领到的盲文课本，轻声问妈妈：“这个图案，是不是代表‘有人记得我’？”

妈妈蹲下身，吻了吻她的额头：“是的，宝贝。这意味着，无论你走到哪里，都有人曾经为你点亮过一盏灯。”

风依旧在吹，穿过峡谷，掠过荒原，拂过城市高楼间的缝隙。它带走的不再是沉默，而是无数正在苏醒的声音??低语、呐喊、歌唱、讲述。

它们汇成一条看不见的河，流向未来。

而井高知道，只要还有人在寻找，在倾听，在记录，在回应，这条河就不会干涸。

火种未熄。

灯，仍在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