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天予抱着硬梆梆的盛魄,朝河岸跃去。
荆鸿随后跳到他身畔。
他指腹搭到盛魄的脉搏上,摸了半秒,道:“大概是死透了。”
沈天予心情如乌云压顶。
虽然盛魄以他的敌人出场,但是上次他和他并肩作战过,这人若真死了,他心里不太好受。
此地不宜久留。
沈天予抱着盛魄,迅速返回酒店。
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进入酒店,显然行不通。
为避免麻烦,沈天予决定不走寻常路。
他腾出一只手,拨通无涯子的手机号,“前辈,把你房间的窗户打开。。。。。。。
陆沉走后,江南的雨季悄然来临。细密的雨丝织成一张无边的网,笼罩着青瓦白墙、石板小径与那株静静绽放的Sorrowbloom。雨水顺着塔身滑落,仿佛星辰的眼泪回归大地。盲童坐在屋檐下,指尖轻轻摩挲着一片飘落的花瓣,忽然轻声说:“它在哭。”
林知微正将一盏新茶端出厨房,闻言脚步微顿。她放下茶杯,走到他身边蹲下:“你说花在哭?”
“不是悲伤。”盲童摇头,嘴角却浮起一丝笑意,“是共鸣。有人在很远的地方,想起了很重要的人。这朵花……替他们哭了。”
林知微望着那株野蔷薇,紫银相间的花瓣在雨中微微颤动,像一颗颗跳动的心。她忽然想起昨夜梦中的画面??无数张陌生的脸浮现在星河之中,有的流泪,有的微笑,有的嘴唇开合,似在低语。那些人她从未见过,却觉得熟悉,仿佛他们的记忆曾流经她的血液。
“你觉得,他们真的能‘听’到我们吗?”她问。
盲童仰起脸,空洞的眼眸对着灰蒙蒙的天空:“不是听到声音,而是感受到频率。就像你煮茶时水沸的节奏,像心跳,像呼吸,像母亲哄孩子入睡时哼的调子。这些最原始的波,才是宇宙通用的语言。”
林知微沉默片刻,转身进屋取来一把油纸伞,撑开,遮在花上。
“我以前总以为,表达需要词汇,需要逻辑,需要精心组织的句子。”她低声说,“可现在才明白,最深的情感,从来都不靠语言传递。它藏在一次停顿里,一声叹息中,甚至一个没有说出口的名字背后。”
雨继续下着,院外的小路泥泞不堪,却有一行清晰的脚印缓缓延伸而来,停在门前。林知微抬头,看见一位穿着素色风衣的女人站在伞下,手里抱着一本泛黄的笔记本。
“你是……”林知微认不出她的脸,却被她身上那种熟悉的气息所震动??那是共感网络中断那天,全球数十万人同时体验到的记忆碎片中的一种:医院走廊尽头的背影,手中攥着病危通知书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
女人开口,声音很轻:“我是陈婉清,三年前在心网上传过一段记忆信号。关于我女儿临终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:‘妈妈,别关灯,我怕黑。’”
林知微心头一紧。
那段信号,她记得。那是《失语录》第三十六章的内容来源之一??一个母亲在ICU外守了七天七夜,最终只换来孩子一句带着哭腔的告别。当时塔提取这段记忆时,整座塔都发出低频哀鸣,持续了整整一夜。
“你怎么找到这里的?”林知微问。
“我不知道。”陈婉清苦笑,“我只是每天晚上都会梦见一座塔,塔下有个女人坐着,像是在等谁。昨晚,我梦见她睁开眼睛,看了我一眼。醒来后,我就买了票,一路跟着感觉走,到了这儿。”
盲童悄悄退入屋内,留下两人独处。
陈婉清将笔记本递过来:“我想把剩下的故事告诉你。那些我没敢传上去的记忆……关于我后来如何不敢开灯睡觉,如何把女儿的房间保持原样十年,如何每次听见小女孩笑声就会浑身发抖……这些,都是软弱,是执念,我以为不配被听见。”
林知微接过本子,指尖触到纸页的一瞬,塔身忽地亮了一下,一道淡蓝光纹自基座蔓延而上,如同回应。
“这不是软弱。”她轻声说,“这是爱留下的伤痕。而伤痕,恰恰是最真实的声音。”
她翻开笔记本,第一页写着一行字:
>“亲爱的知微:
>如果你还记得那个说‘妈妈别关灯’的女孩,请告诉她,我现在每天都开着灯睡觉。
>因为我知道,她在另一片光里,也看得见我。”
泪水无声滑落,滴在纸上,晕开了墨迹。就在这瞬间,那株Sorrowbloom猛然绽放出一圈柔和的光环,香气弥漫开来,带着旧棉被晒过太阳的味道,还有儿童房里常有的淡淡奶香。
陈婉清猛地捂住嘴,肩膀剧烈颤抖。
“这是……我女儿最爱的味道。”她哽咽,“她小时候,每晚都要闻着这个才能睡着……你怎么可能知道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