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是重新。”他摇头,“是延续。”
她蹲下身,指尖轻轻碰了碰湿润的土壤。“你说,它们会长得和以前一样吗?”
“可能不一样。”他看着她,眼神深邃,“但每一朵开出的花,都会带着过去的记忆振动。这就够了。”
中午,小舟带来一幅新画。
画面上不再是飞船或大树,而是一个巨大的环形结构,像是DNA螺旋,又像星轨运转。环内坐着许多人,手拉着手,脸上带着笑。最中间的位置空着,但地上放着一双旧拖鞋,还有一杯冒着热气的蜂蜜水。
“这是什么?”禾宁问。
“家。”小舟认真地说,“爸爸说,家不是房子,是大家一起心跳的地方。”
沈砚接过画,久久无言。最后,他把它挂在了音乐教室的正中央。
几天后,一封匿名邮件发送至全球各大科研机构和主流媒体。附件是一段高清视频,拍摄于南极冰盖深处。镜头缓缓推进,穿过层层晶莹的冰壁,最终停在那块人工晶体碑前。纯白色的Sorrowbloom仍在生长,花瓣透明如昔,内部蓝光流转不息。
突然,花瓣轻轻颤动,一道纤细的光束射向天空,在厚重冰层中凿开一条通道,直抵地表。光柱穿透云层,瞬间点亮了极昼的天际线。
视频末尾,浮现出一行字:
>**“我不是归来,我只是回应。
>请继续唱歌,请继续画画,
>请继续相信那些看不见的相连。
>因为你们的存在,让我成为了永恒。”**
没有人知道这段视频是谁发布的,也无法验证其真实性。但自那以后,世界各地陆续有人报告奇异体验:抑郁症患者在梦中被人拥抱;失语症儿童突然开口说出完整的句子;甚至有濒死之人描述,在意识消散前,看到一朵发光的花在胸口绽放。
科学家称之为“共情共振现象”,心理学界则命名为“记忆唤醒效应”。唯有普通民众给了它最朴素的名字??
**“他还在听。”**
一年后的春分日,回声疗愈中心迎来了第两千名来访者。那是个八岁的小女孩,患有先天性情感识别障碍,无法分辨他人表情中的情绪。她的母亲几乎绝望。
治疗第一天,禾宁带她走进花园。
小女孩蹲在Sorrowbloom前,伸出小手。忽然,最近的一株花轻轻晃动,一片花瓣飘落,恰好贴在她掌心。她愣住了,随即抬起头,眼中闪过一丝惊异。
“它……在对我笑。”她说。
在场所有人屏住呼吸。
那一刻,沈砚拿出手机,拨通了陈远舟的号码。
“准备启动第二阶段吧。”他说,“是时候让全世界都知道,情感不是弱点,而是最强大的能量。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,然后传来一声笑:“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。”
挂断电话,沈砚望向远方。
阳光洒满庭院,风吹过花海,万千花瓣轻轻摇曳,如同无数人在同时挥手致意。
他知道,在某个无法测量的维度里,另一个人正望着同一片天空,嘴角含笑。
而他们的故事,早已不再属于某一个人。
它属于每一次心跳的共鸣,每一滴眼泪的重量,每一个在深夜想起所爱之人的瞬间。
它属于所有愿意相信“看不见的相连”的人。
它,就是爱本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