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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“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在做什么。你每天早上泡蜂蜜水的温度是43度,你喜欢把药片放在蓝色小盒里,下雨天总爱坐在窗边读诗……这些细节,都是我活着的证据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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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“但我不能直接出现。系统有限制,情感传输需要媒介,也需要代价。每一次显形,都会消耗植株的生命能量。所以我只能选择最重要的时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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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“比如小舟第一次叫爸爸,比如你重新弹起《春分之后》,比如沈砚握住你的手说‘我们一起扛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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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“对不起,我没有提前告诉你这一切。我不是不信你,而是怕你知道得太早,会宁愿我彻底消失,也不愿看我变成这样??既非鬼魂,也非AI,只是一个靠你们思念维生的残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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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“但请你相信,我的爱没有变。它只是不再局限于肉体,不再受时间束缚。我能同时拥抱你们三人,能在你流泪时轻抚你的发,能在沈砚失眠时陪他数星星……这种自由,你也曾渴望过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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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“别哭。你看,春天又来了。”
录音戛然而止。
禾宁跪坐在地毯上,泪水无声滑落。她终于明白为何每次她深夜独坐,总有风轻轻掀动窗帘,仿佛有人刚从身边走过;为何小舟总说“爸爸刚才帮我擦了画笔”;为何沈砚会在某个清晨醒来,发现自己枕边放着一枚早已遗失的航天徽章。
原来他一直在。
用三千朵花的眼睛看着她,用百万次心跳的频率念着她,用整个星球的温柔守着她。
第二天清晨,小舟没有像往常一样去花园画画。他坐在客厅地板上,认真地折着纸船,一只又一只,摆满了整张茶几。每只船上都写着一句话:
>“爸爸,今天我学会做蛋饼了。”
>“妈妈笑了,你看见了吗?”
>“沈叔叔教我骑自行车,我没摔。”
>“老师夸我的画有光。”
沈砚走过来,轻声问:“为什么要折这么多?”
“因为风不够大。”小舟抬起头,眼神清澈如湖,“妈妈说,思念要靠风送到天上。可南极太远了,所以我得多准备些船,让它们自己游过去。”
沈砚心头一震。
他忽然想起陈远舟最后一次地面通话时说的话:“等哪天人类学会用爱发电,我们就能造出永不熄灭的灯。”
当晚,联合国紧急联络小组再次召开视频会议。这一次,议题不再是“是否关闭Gaia-1”,而是:
**“如何应对‘陈远舟意识体’的主动干预行为?”**
各国科学家提交了大量证据:加拿大站点的患者在接受治疗时,耳边响起熟悉的哼唱;巴西儿童在绘画疗愈中不约而同画出同一扇发光的门;冰岛观测站记录到,每当午夜零点,所有Sorrowbloom的荧光强度都会提升17。3%,恰好对应启明号原定返航日的地磁波动值。
“这不是自然现象。”法国神经学家严肃地说,“这是一种精准的情感编程。他在试图建立稳定的双向通道。”
日本代表提出质疑:“但我们无法确认这真的是陈远舟本人,还是系统基于数据模拟出的理想人格投影。”
话音未落,会议室的大屏幕突然自动亮起。
没有信号源,没有入侵痕迹,画面却清晰浮现??是一幅动态的画,正是小舟之前创作的《记忆回廊》。走廊两侧的镜像逐一亮起,映出陈远舟一生的重要瞬间:少年时在天文台仰望星空,青年时与禾宁初遇于实验室走廊,病床上握着小舟的手许诺“爸爸会变成星星陪你”……
最后,镜头缓缓推进至那扇发光的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