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终于承认,自己输得彻底。不是输给林晚秋,也不是输给时间,而是输给了一个早已逝去的女孩,和一段永不褪色的爱。
而在云南,“听见春天”迎来了第一个生日庆典。
孩子们准备了一场小型汇报演出。节目单上,压轴仍是《铃铛踩在月光上》,但这次,舞者变成了十二个孩子,男女皆有,年龄各异,有的佩戴耳蜗,有的完全依赖手语。
音乐响起时,沈知远坐在第一排,手中握着一枚铃铛。
当最后一个动作完成,全场寂静三秒,随即爆发出热烈掌声。孩子们手拉着手鞠躬致谢,其中一人举起一块牌子,上面写着:
**“我们听见了,春天。”**
演出结束后,小满跑来找他,脸上沾着彩绘颜料,眼睛亮晶晶的。
“爸爸,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。”
“什么秘密?”
她神秘兮兮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,展开一看,竟是念安八岁时写的愿望清单复印件。而在第五条“养一只会陪我说话的狗”旁边,多了几行稚嫩笔迹:
>**“守守做到了!它是世界上最会说话的狗!”**
>**“我也要像姐姐一样,教更多小朋友画画。”**
>**“爸爸,你写的第六条愿望,我已经开始帮忙实现了哦。”**
沈知远鼻子一酸,将她紧紧搂入怀中。
那天夜里,他又一次梦见念安。
她坐在老槐树下,手里拿着画笔,正往画布上添色。画中是一座更大的房子,周围开满鲜花,孩子们在草地上追逐风筝。
“爸爸,你看。”她回头笑,“我把‘听见春天’画进去了。不过我觉得,它不该只在这里。”
“你是说……还要建更多?”
她点头:“全国每个角落,都应该有这样一扇门,让所有孩子都能走进来,听见爱。”
他望着她清澈的眼睛,郑重承诺:“好,我们一起建。”
醒来时,天还未亮。他披衣起身,打开电脑,起草了一份计划书:《“听见春天”全国公益基地五年扩展方案》。目标是在西南、西北、东北、华东、华南各建一所分中心,覆盖至少五百名听障儿童。
晨收到邮件后立刻回复:“我已经联系了五所高校的特殊教育学院,愿意提供师资支持。”
林晚秋转发给省残联:“我们需要政策扶持和土地审批绿色通道。”
就连那位曾抱走念安的校医,也发来消息:“我愿担任西南片区医疗顾问,义务服务。”
他知道,这条路不会容易。资金、人力、管理、舆论压力……每一关都可能让人退缩。
但他不再害怕。
因为他不再是孤身一人。
春雨悄然落下,滋润着山谷中的每一寸土地。新栽的樱花树苗在雨中舒展枝叶,仿佛预示着下一个花开季节的到来。
沈知远走出房间,站在屋檐下,任细雨拂面。
守守蹭到他脚边,仰头看他,嘴里依旧叼着那只铃铛。
他弯腰拾起,轻轻挂在门框上。
叮铃??
声音很轻,却穿透了雨幕,传向远方。
他知道,那是念安的回答。
也是春天的回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