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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43章 臣罪该万死臣罪该万死（第2页）

众人皆惊。唯有沈小砚不动声色，反问：“钟在何处？何时鸣响？”

“藏于宣德楼顶阁，待首场辩论开始之际，由司礼监亲自敲击。”

沈小砚沉吟片刻，忽转向潘姓少女：“取铜镜残片来。”

她迟疑：“先生，此物仅存一线灵性，若强行激发，恐损其根本……”

“值得。”他说，“它等这一天，比谁都久。”

当夜，沈小砚独坐荒野，将陶罐中的清水置于膝前，铜镜残片悬于水上。他闭目凝神，口中缓缓念出七个字??

“疑、惑、思、省、醒、觉、启。”

每念一字，残片便迸出一丝青光，投入水中。七道光芒交织旋转，竟在水面上形成一幅虚影地图，标注七处方位，正与阳谷山脉七洞窟位置吻合。与此同时，远方隐隐传来大地震动之声，仿佛七股沉睡已久的力量正在苏醒。

“阿枝留下的不只是问题。”他喃喃道，“还有反击的路径。”

三更时分，他睁开眼，对众人下令：“分兵七路，携《问典》副本潜入京城周边七座古庙??天宁寺、慈恩观、昭觉院、崇文祠、灵泉庵、延寿塔、归真堂。子时整，同步开启‘问阵’，以心念共振干扰‘忘音钟’频率。我不求毁钟，只求让它……迟鸣一刻。”

计划即刻执行。七支小队悄然绕行入城，各自奔赴目标。潘姓少女亲率一路前往天宁寺，借旧识僧人掩护，将竹简埋入佛像莲座之下，点燃七盏油灯，按北斗排列。其余六处亦依样施为。

到了辩会当日，宣德楼下早已人山人海。文武百官列席两侧，御座空悬，唯有宰相端坐中央，面无表情。第一位登台的是国子监祭酒，痛斥“阳谷妖言蛊惑民心”，继而有道士宣称“天地自有定数，多问即妄”。台下掌声雷动，皆是安排好的应和之声。

就在主持人宣布“请逆论者上台受质”之时，沈小砚缓缓走上高台。他未带书卷，未执笔墨，只捧着那只陶罐。

全场寂静。

他环顾四周，朗声道：“各位说我们传播妖言？可什么是妖？是敢于追问的眼睛，还是假装清明的盲？”

话音未落，忽然??

咚！

一声钟响欲起，却戛然而止。宣德楼顶阁内，值守太监惊骇发现，那青铜巨钟竟自行裂开一道细纹，钟舌悬而不荡，仿佛被无形之手扼住咽喉。

与此同时，七座古庙同时异象频生：天宁寺佛泪盈眶，慈恩观铜鹤展翅，昭觉院井水沸腾，崇文祠碑文发光……无数百姓跪地惊呼，只见空中浮现淡淡字迹，皆是从未听闻的古老提问：

>“尧舜禅让，真是自愿吗？”

>“孔孟之道，可容不同解？”

>“天子受命于天，那天又是谁命的？”

这些字迹飘向皇宫，穿墙透壁，落入嫔妃梦中、幼皇子课本、老太医药方……甚至出现在皇帝寝宫的帷帐之上！

大内震动。司礼监急报：“陛下……龙体不适，暂不能视事。”

宰相脸色铁青，厉喝：“拿下此人！”

禁军冲上高台。沈小砚却不退反进，将陶罐高高举起，大声道：“你们可以抓我，可以毁书，可以封嘴！但你们杀不死一个问题??因为它早已生根！”

他猛地将罐中清水泼向天空。

水珠散开刹那，竟悬浮不落，每一滴都映出一张面孔??农夫、织女、戍卒、书童、瞎妪、渔童、驼夫……千万张脸，来自四面八方，全是曾因一句提问而觉醒之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