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真到了十五这天,皇帝赏的生辰礼早早就流水似的送进王府。季砚书命人接了,按照往年惯例,这时候她应该进宫陪盛云骁吃一顿饭,顺便回忆回忆往昔。
这天季砚书一般都要在宫里过夜的,但是时春早几天就央求季砚书想要今晚出去看花灯,让她的好殿下今天无论如何一定要回来。
季砚书应了,临走前还嘱咐青鸾看好了时春,别还没等到她回来,小丫头片子就先睡着了。万事妥帖,这才带着侍书进宫。
盛云骁显然已经在寝宫等候多时了,季砚书一进门,礼还没行完,就让她赶紧来自己身边坐。
“新年又长了一岁,也该有点长进了。”盛云骁指挥着人将饭菜点心都端上来,看季砚书就穿了一层夹的,连袄子都没穿,忍不住皱眉道,“这么冷的天,穿成这样就出来乱晃,也不怕冻着了,底下人都是怎么做事的?”
一旁的侍书听了这话,干脆利落跪下。季砚书却是拽住了皇上的袖子:“皇伯父别生气,侍书出门前还提醒我添衣,是我觉得宫里不冷,才没穿出来的。”
她一边示意侍书出去等她,一边哄着盛云骁。老皇帝看着她,不知道究竟看出了什么名堂,突然叹了一口气:“你这个脾气,简直和你父王一模一样。只会一味哄着朕,认错积极,屡教不改,有什么用?”
季砚书笑说:“我可比父王有长进多了。”
盛云骁一愣,也跟着笑:“也是,你好歹还知道哄哄朕,你父王那个倔驴脾气……罢了——黄喜,去东宫把太子也叫来,今日是砚书的生辰,他这个做哥哥的应该到场。”
说完,他又转头对季砚书解释:“朕也老了,知道你不愿意围着我转,叫太子来陪你。只是人太多也不好,陪朕吃完这顿饭,晚些时候你再单独去携芳殿看看静妃吧。”
季砚书一边吃陛下宫里的糕点垫肚子,一边不怎么走心地应付:“陛下说的什么话,皇伯父正当壮年呢,怎么就老了?”
盛云骁笑着将点心给季砚书都拿过来。没一会儿太子就来了,正巧黄公公进来,说是午饭好了,一行人这才到外间用饭。
其间盛云骁问了盛景义些朝中问题,季砚书也插不上话,于是就安安静静地在一旁当背景板,饭吃了一半,黄公公又进来,说:“陛下,韩丞求见。”
盛云骁不悦地皱了皱眉:“没看见朕还有事吗?不见。”
黄公公又说:“说是江南急报,不见不行啊陛下。”
盛云骁叹了一口气,将碗筷放下,又嘱咐季砚书吃完饭歇歇再走,不要喝了风肚子疼,这才出了门。
等盛云骁彻底走远,季砚书才松了一口气。估摸着韩老贼这架势应该是要长谈,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了,正好给了她晚上偷溜出去逛花灯的时间。
盛景义也慢条斯理地将碗筷放下,抬头刚要说些什么,看着季砚书的脸色,皱了皱眉:“怎么脸色不好,病了吗?”
季砚书一顿,不怎么在意地说:“起的早了,还没醒神。”
盛景义听着这话,无奈的看她一眼,随后低头在袖子里翻找,拿出一块精巧的玉佩,刻的是一只锦鲤,成色漂亮,模样也精巧。季砚书伸手接过来,翻来覆去地看,爱不释手。
盛景义:“生辰礼。”
长宁殿下每年的生辰礼,没有比陛下再名贵的了,盛景义也明白这一点,于是总捡着些可遇不可求的新鲜精巧物件送她,不见得多贵,就是好看好玩罢了。
季砚书看够了,随手就将玉佩挂在自己身上,盛景义接着问:“前几天吩咐给你的事,办得怎么样了?”
季砚书顺手又扒拉了两口饭,随口回道:“已经安排好了,我手下有一个近侍,身手不错,人也聪明,这次的事情交给他去办,不会出错。”
盛景义给了她一个看穿一切的眼神:“近侍?你之前收在身边的那个官妓?”
好么,之前没来得及兴师问罪,现在在这等着她呢。
季砚书瞪了盛景义一眼:“二哥这话说的难听,人家聪明的很,身手是我手把手教出来的,自然没得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