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阳穴痛得像炸开,他抡起箱子狠狠甩到墙上。本来就不是什么结实耐用的质地,滚轮还坏了一个,箱体瞬间四分五裂。
安珏听到巨响,赶紧跑上楼。
进了卧室,他已经在弯腰整理她的东西,异乎寻常的耐心。
安珏的背贴住门扇,眼看他有条不紊地进进出出,惶然开口:“你别这样。我们再聊一聊,好不好?”
“聊够了,我不想再听你说一个字。”
他站定身,想到什么似的,又走回衣帽间。
他的手机接通定制基站,可以绕过地面屏蔽:“航线申请太慢,不行。中转?阿布扎比可以……好,两小时到机场。”
再出来,他手中是两个人的贴身衣物,整齐码进一个32寸的爱马仕,连两人的牙刷都并排放在侧边口袋里。还能分出神考虑:“秋冬装不带了,到那边再给你做。”
看他这个样子,她是真的怕了,连人带声都在发抖:“为什么整理东西,那边又是哪里?”
他眼神狂热,语调却悠闲:“不是想去英国吗?我们现在就去。”
他曾在什罗普郡购置过一座庄园,喷泉比泳池更大,但他只看中老伯爵种满鸢尾的玻璃花房。
曾经想过是不是可以在那边办婚礼。或许那里更适合当他的墓地。
她强忍着泪意:“求求你,你不要这样。”
他终于停下,整个人像是发烧了,烧得通红,挑起长眉:“求我?”
没等她开口,他抬起手背贴在额头,眼底波泽水光:“你不要求我。如果有用,为什么十年前我不停求你,你还要赶我走。现在我怎么求你,你都不肯留下。”
她还在看着他,可眼睛已经看不清了。
拉杆箱的扣锁扣紧了,发出咔哒一声。
他走近了,牵起她的手,语气温柔,像什么都没发生过:“我们走吧。”
安珏被他拉着,僵硬地走了几步,眼泪跟着落下来。
酸凉的一滴,正好滴在他手背,冷热碰撞,瞬间蒸发。
他浑身烧得难受,却还是被这滴泪烫到。
猛地停住脚步,他瞳孔一缩,是才发现她赤脚,已经踩到了旅行箱的碎片。
甩开拉杆箱,他把她抱起来,放在干净的地面上,然后蹲下观察她有没有受伤,还好没有——天旋地转地站起身,这一放一收,他四肢颤抖,几乎想吐,摇摇晃晃地攀住她的胳膊,搂住她发颤的背,带着她撞到了墙上。
他那么近地看到她眼底的恐惧,再也藏无可藏。
一切又回到了起点。
几近绝望地吻住她,很快尝出铁锈味。吻了很久才松开,他才知道咬破的是自己。
连痛感都没有了。
袭野低声笑着:“我好像还是没有办法。”
安珏伸手想抹掉他嘴上的血,他却避开,转而抱住她。
“说那么多有的没的,无非只是因为,你爱的不是我。”
“不是这样的!”
“那你为什么从来不问我这十年来有没有过别人?是知道我没有,我不会,还是有没有对你来说都无所谓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