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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90章 等我回来娶你（第2页）

程砚厉声道：“这根本不是选择！这是陷阱！时间不可逆，强行干涉只会让整个王朝陷入混乱！”

“可若不做点什么，明天就会有更多孩子被迫忘记父母的模样！”晚芜忽然提高声音，“阿阮昨天问我：‘姑姑，如果大家都说黑的是白的，那我真的看到黑的，是我错了吗？’我答不上来。因为我们这一代人背负太多谎言，已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”

她转向陆沉：“告诉我，若我进去，最坏的结果是什么？”

“现实崩解。”他平静道，“长安变成废墟，传音塔尽数倒塌，言魂花永不开放，所有人彻底遗忘你存在过的痕迹。你也可能永远困在某个时间缝隙里，像游魂一样看着自己的一生不断重演。”

“那最好的呢？”

“你带回一份未经篡改的完整记忆，足以重建《实录》，并让太后真正安息。而且……”他轻轻握住她的手，“我会真正消失，不再以任何形式纠缠于你的人生。你自由了。”

晚芜闭上眼，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：母亲在病榻上伸出手却喊不出她的名字；阿阮第一次读完《实录》后扑进她怀里大哭；百姓在祭坛前齐诵“不说谎”的洪流；夕阳下那一串清越的铃声……

良久，她睁开眼，嘴角竟浮现一丝笑意。

“你说过要守护我，直到我说出真相为止。”

“是。”

“现在，真相已经说了。”

“所以……你要赶我走了？”

“不。”她上前一步，紧紧抱住他虚化的身影，“我要带你回家。不是作为守护者，不是作为亡魂，而是作为……我的哥哥。”

陆沉身体一僵。

“你以为我不知道吗？”她哽咽，“十年前你在地宫说的话??‘替姐姐照顾好妹妹’。你不是普通侍卫，你是母后与林重山的儿子，我的亲兄长！你从小就被调包送出宫，长大后又主动回来当差，只为默默护我周全。就连姓氏‘陆’，也是取自母亲闺名‘陆婉’的首字！”

空气中骤然寂静。

林九龄的身体缓缓跪下，泪水从他苍老的眼眶中涌出。那声音终于卸下伪装，变回少年时的模样，带着颤抖与释然：“芜儿……妹妹……”

“这一次，换我来救你。”她松开怀抱，转身走向回溯之井，“无论现实会不会崩塌，我都不能让最后一个家人，再次死在我面前。”

纵身跃下。

黑暗吞噬一切。

不知过了多久，她睁开眼，发现自己站在熟悉的寝宫外。雷声滚滚，大雨倾盆。门内传来母亲虚弱的呼喊：“求你们……别给孩子喂药……她不是灾星……她是我的女儿啊……”

两名太医模样的人正欲强行灌药，而年幼的自己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。不远处，少年陆沉已被按在地上，脖颈压着刀刃。

晚芜冲上前去，拔出发间铜簪，刺穿一名太医手掌。另一人惊骇后退，却被她一脚踹翻。她抱起小小的自己，嘶吼道：“我是晚芜！我来自未来！我知道你们做了什么！今日起，没有人能再逼我说谎！”

话音落下，整座宫殿开始扭曲。墙壁浮现无数双眼睛，空中响起千万人齐声呐喊：“我记得！我作证！我没有忘记！”

她感到身体被撕扯，意识逐渐模糊。最后的画面，是陆沉挣脱束缚，冲过来抱住她和幼年的她，三人紧紧相拥，如同失散多年的亲人。

再睁眼时，她躺在铃屋榻上，阳光洒满全身。阿阮趴在床边，正小心翼翼地给她换药。

“姑姑！你醒了！”小姑娘激动得差点打翻药碗，“你昏迷了整整七天！程叔叔说你掉进了梦境，差点醒不过来！”

晚芜勉强撑起身子：“陆沉呢？”

“他……”阿阮低下头，“那天晚上，他说他完成了使命，笑着对我说‘告诉姑姑，哥哥回家了’，然后就化成了光，飘向了言魂花海。”

晚芜怔住，随即缓缓笑了，眼角淌下热泪。

她摸出怀中那枚忆鉴晶石，发现它已变得温润透明，内部浮现出两个并肩而立的小人影，牵着手，走向远方。

数日后，新修的《贞元实录?补遗卷》正式刊行天下。其中新增一页手绘插图：紫宸殿前，一位女子立于高台，身后站着白发老医、黑衣侍卫、宦官遗像，前方万千百姓仰望聆听。题跋写道：

>“历史从不由一人书写。每一个说出真话的名字，都应被铭记。”

而在骊山深处，原本枯萎的言魂花根茎处，悄然钻出嫩芽。第一朵花开时，蕊中传出的声音不再是遗言，而是一个婴儿清亮的啼哭。

远处村庄里，有妇人抱着新生儿走出产房，含笑望着天空：“孩子，你出生的日子，正好是‘真语节’。以后每年今天，娘都要告诉你??要说真话，哪怕全世界都说谎。”

山风拂过铃屋，铜铃轻响。

叮铃??

叮铃??

叮铃?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