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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80兵临城下（第1页）

李光业对此深恶痛绝。

现在他还需要汉人的支持，他在心里默默发誓，等打完这仗，他就将朝堂上的汉人全处理掉。

巡查一圈城防，墙头各处兵将们都在奋力加固。

加高女墙，建造挡箭板，准备大量的。。。

黄沙漫卷，天边残阳如血。曾雄一路北上，马蹄踏碎荒原寂静，身后只余一道孤影拉长于地。沿途所见，皆是劫后余生之景：村落焚毁，田亩荒芜，孩童蜷缩在断墙下瑟瑟发抖，老者拄杖立于废墟前默然垂首。他每过一村，便命随行驿使留下粮秣与药囊??虽尚未归军，却已重拾将帅之责。

行至凉州边境，忽闻前方烽烟四起。斥候来报：黑鸦军三日前突袭甘州屯田营，屠戮戍卒三百余人，纵火焚仓，退时掠走数千百姓为奴，押往漠北深处。更令人惊惧者，其战法诡异非常，夜袭不鸣鼓角，专挑水源断绝之地设伏；且士卒皆面涂黑灰，身披狼皮，口中发出凄厉嚎叫，仿若鬼魅临世。

“赫连烈……”曾雄低声念出这个名字，指尖摩挲着那面残破苍狼旗，“你若真魂未灭，今日我便亲手送你最后一程。”

当夜宿于破庙之中，风穿殿梁，烛火摇曳。老仆递来热汤，轻声道：“将军，您已年过七旬，何苦再赴刀山？朝廷自有兵马调度，何必亲冒矢石？”

曾雄摇头，目光落在墙上斑驳壁画??那是前朝一位镇边名将手绘《河朔安民图》，画中百姓耕织安居，城楼高悬周字大旗。他缓缓起身，以指代笔，在墙上题下一诗：

>铁衣褪尽始还家，

>牡丹开罢又飞沙。

>不因王命催人老，

>只为苍生负白发。

翌晨启程，直趋肃州大营。沿途百姓闻“曾将军归来”，纷纷扶老携幼跪于道旁，哭声震野。有人捧出土产干果，有人献上粗布战袍，更有白发老兵颤巍巍取出锈剑，叩首泣曰：“愿随将军再战一回！”

曾雄一一扶起，语重心长：“我不是来带你们去死的，我是来让你们活下去的。”

抵达肃州，守将史超早已率众迎出十里之外。十年不见，昔日青年将领如今鬓角染霜，甲胄沉稳，眼神坚毅如铁。相见之际，两人久久无言，终相拥而泣。

“老师……您终于回来了。”史超声音哽咽。

“我没走远。”曾雄拍他肩头，“我的心一直在北疆跳动。”

入营升帐，诸将列席。曾雄端坐主位，目光扫过众人，沉声道：“黑鸦作乱，非止兵祸，实乃心患。他们打着西戎遗脉之名，煽动旧族仇恨，若处置不当，十年新政或将毁于一旦。此战，不在歼敌多少，而在正本清源。”

冯智自长安赶至，亦参会中。他呈上密探所获情报：黑鸦首领自称“赫连曜”，乃赫连烈嫡孙，幼时流落草原，被漠北萨满收养，通晓巫蛊之术，能驱狼群为先锋，号令百兽听命。其所据之地，名为“幽狼谷”，深藏贺兰山北麓，地势险绝，易守难攻。

“此人极善蛊惑人心。”冯智道，“他宣称当年西戎亡国，非因战败，而是神灵背弃周人。故每逢月圆之夜，必举行血祭，割俘虏之喉洒于祭坛，祈求苍狼降怒于中原。”

帐内一片肃然。有副将愤然起身：“既如此妖妄之徒，何须多谋？集大军围剿，踏平其巢穴便是！”

曾雄冷笑：“你可知赤岭峡之战为何我能以三千破两万？非因兵力强盛，而在知敌之心。赫连曜不是莽夫，他是借仇恨复活一个死去的梦。我们要击败的，不只是他的人马，更是那段被扭曲的记忆。”

遂下令三策并行：一、由史超领主力佯攻关外要隘“鹰嘴崖”，引敌主力出战；二、冯智潜入西域诸国，重申盟约，断其外援；三、他自己亲率五百精锐，化装商队，暗渡流沙河，直插幽狼谷腹地。

临行前夜，史超独留帐中，低声道：“老师，此去九死一生。若您有个闪失，北疆将失脊梁。”

曾雄点燃一支香，袅袅青烟升起，映着他平静的脸：“脊梁不该是我，而是制度，是律法，是能让汉胡共耕同饮的规矩。我若倒下，你要继续推行科举、均田、通婚之政，哪怕遭万人骂，也不能退半步。”

“可百姓只会记得谁打了胜仗，不会记得谁修了学堂。”史超苦笑。

“那就让他们记住赫连曜的暴行，再让他们看到我们的仁政。”曾雄站起身，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簪，轻轻放在案上，“这是我妻子给我的信物。若我战死，把它交给她，告诉她??我没有违背诺言，我只是把‘太平’两个字，推迟了几个月。”

五日后，商队穿越流沙河，进入无人区。风沙蔽日，驼铃断响。第三夜，营地突遭狼群围袭。数十头巨狼目泛绿光，低吼逼近，竟似受人操控。危急时刻，曾雄取出短笛，吹奏一段奇异旋律。笛音悠远，如风穿林，狼群闻之竟纷纷伏地，呜咽退散。

随行老兵惊叹：“将军竟通兽语？”

曾雄收笛入袖，淡淡道：“三十年前，我在占城山谷见过一位老萨满。他说世间万物皆有灵，唯人心最难驯。我学这段调子，本想用来止戈息争，没想到今日竟成了保命之技。”

第七日，探子回报：幽狼谷入口已被巨石封锁，外围遍布陷阱与哨岗。谷中篝火通明，隐约传来chanting声，夹杂着惨叫与鼓乐。

曾雄命众人换上西戎服饰，携带酒肉作为贡品，伪装成归附部落前来朝拜。至寨门前，守卫盘查甚严，甚至剖开酒坛查验是否藏毒。关键时刻，一名斥候假扮萨满弟子，口诵咒语，称“苍狼托梦，预示贵客降临”，方才得以放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