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二人也该把繁衍子嗣提上日程。”他下一句话便催。“昭华,常宁比你还小一岁,如今灵昭已经四岁;柔阳比你小六岁,来年也能为朕添个皇孙或皇孙女。”
“你呢?何时给朕添个皇侄皇侄女?”
沈卿尘本能地望了眼江鹤雪,两人不偏不倚对上视线的瞬间,耳缘齐齐染绯。
她那夜大胆勾人的话语似又回荡在耳际。
“皇兄。”沈卿尘错开视线。“臣弟不比在座几位皇侄年长许多。”
焦香四溢,是江鹤雪的鹿肉烤好了。
“地道的蒙州味儿。”沈泽澜耸耸鼻子凑上来讨要。“皇叔,一只羊腿换一片鹿里脊,可成?”
“他不吃羊肉。”江鹤雪拒了,将鹿里脊递给他。
沈泽澜本就圆润的眼睛更瞪圆:“哈?”
下句话被沈卿尘冷淡的一瞥卡回喉间,他嚼了鹿里脊,眼睛倏然一亮。
他瞧瞧好说话的温柔皇婶,又瞧瞧丁点不好说话的清冷皇叔,生怕江鹤雪难办的去征询沈卿尘意见:“一罐西凤酒,换一只鹿腿?”
“他酒量不佳,喝不得西凤这般烈酒。”江鹤雪又拒了,递给他鹿腿。“吃吧,不必换。”
“谁、谁酒量不佳?”沈泽澜磕巴了一下。
江鹤雪被他这幅眼圆圆、嘴也张圆圆的模样逗乐了:“用你的吧。”
沈泽澜不吭声了,拎着鹿腿回去坐好。
“切莫喝太多。”江鹤雪悄声嘱咐。“莫醉成新婚夜那般。”
后者依言颔首,垂着鸦睫的模样颇有几分少年郎的乖巧无辜。
待用了个差不多,江鹤雪便拎了一小盒鹿肉,离席去找阮月漪。
“不食羊肉、酒量差劲?”大皇子,恭王沈泽谦向沈卿尘递了一只羊腿,肃冷面容难得带笑。“皇婶对皇叔误解颇深啊。”
他一说,连恒顺帝都难抑地笑出声。
沈卿尘接了羊腿,默认。
“同朕讲讲,你在鹤雪那处是何酒量?”
沈卿尘比了个“三”。
“三壶?”
“三杯。”沈卿尘纠正。“淡酒。”
“千杯烈酒不倒变三杯淡酒就醉,皇叔啊皇叔!”沈泽澜打趣。
沈卿尘喝了口酒,唇角好似抬了细小的一下。
群星渐暗,一众皇子纷纷不胜酒力先后告辞,只有沈卿尘还陪在恒顺帝身边。
喝了几壶古井贡酒,他反倒是席间唯一与滴酒未沾的恒顺帝同样清醒的人。
“朕未曾见你这般伪装过,讲讲,为何?”
“鹤雪不好羊肉。”
恒顺帝抚掌大笑:“昭华心细。”
“年节青原来朝和亲,皇兄可想好应对之措了?”沈卿尘转移了话题。
“讲。”
“臣弟以为,令国公幼女,苏氏灵儿,实乃不二之选。”
“既用情至深,缘何回避子嗣一事?”恒顺帝未问缘由,只问。“又不厌恶幼童。”
酒面上有一粒细小的泡沫,沈卿尘垂眸凝着,不知在想何事。
“臣弟不愿,”良久,他低声。“危险,受苦也受累。”
“臣弟有她一人,足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