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并非不愿她与旁人交往,也并非不允她在友人府中留宿。
他只是不安,只是忧心她与旁人交往,是因着对他厌倦、腻烦。
患得患失的情绪不住涌溢,他手指点在算卦的龟甲上,几回想取,又迟迟未动。
“明日向长公主府递话,问王妃可要回府用膳。”半晌,沈卿尘道。“酉时再递。”
递得太早,显得他过分想她黏她,不妥。
恐会招她厌烦。
-
丑月三十用过午膳,江鹤雪与阮月漪便一同上街,进了琳琅阁。
琳琅阁是姜星淙名下的商铺,亦是京都最大的珠宝铺子,串珠最为齐全精美。
“可惜没有银鱼的串珠。”江鹤雪瞅了一大圈,也没瞅着,不禁闷闷。“也没有猫。”
“非得鱼和猫?”阮月漪不解。
“鱼和猫最佳……诶,这个也漂亮!”江鹤雪眼睛忽然一亮,捻起一枚红玉兔珠。
脑海里瞬时闪过新婚时,沈卿尘大红婚服在身的俊美模样。
“恰好他属兔。”她点了九颗红玉兔珠,刚好配她晾好的九颗香珠,交错串成了,在他腕上绕两圈叠戴,恰到好处。
他肤白,戴朱红格外昳丽,只是想象就让她情不自禁地弯了唇角。
况且双九,还寓意长长久久,他聪敏,定能品出她的深意。
江鹤雪又满意地拣了相衬的红丝绳,才陪着阮月漪去挑她要赠予姜星淙的年节礼。
阮月漪坚持不送首饰,嫌太直白,又别扭地要送,江鹤雪只得同她一条街挨着一条街地逛。
“青原的使者已下榻驿站了。”沿途瞧见身着异装的一行人,江鹤雪忽而记起。
阮月漪叹了口气:“既不是皇叔,也不知青原会另择何人……万盼那位公主眼高于顶,莫择到姜星淙。”
“应当不会。”江鹤雪想了想,道。
“漪、漪不赶紧给他定下?”但她又刻意咬重了字音,打趣。“姜相权倾朝野,姜小郎君虽未入仕,却是家财万贯,人又风流倜傥。”
阮月漪耳尖微红,并不应:“本郡主才不抬举他。”
“行行,郡主说什么便是什么。”江鹤雪顺着她的话笑道。
阮月漪这才满意地轻哼了声,微抬着下颌继续闲逛,不多时便被商铺里一把精美的匕首吸引了注意。
她掂了掂:“这可轻么?”
江鹤雪接过来,也试了两下:“轻,女子都能转动。你买给他做装点还是防身?”
“防身,未曾见过他有带武器。”阮月漪又去挑选旁的。
“我也未曾见昭华随身带过武器。”江鹤雪随之想了想。“我也要给他买。”
“两位贵人瞧瞧这支,削铁如泥!”掌柜这时捧着一支长剑走来,殷勤道。
托盘里放着的长剑尖锐,刃口却并无细密的亮线,光泽散乱,瞧着像并未开刃。
“可能试一下?”江鹤雪并不笃定,问。
“这怎能试?此乃玄铁利刃,女子抬都抬不动的!”掌柜说着,面色一变。“莫非您信不过在下?”
“招笑!未开刃的剑,您如何知晓削铁如泥?”一道清越的男声却在此时响起。“糊弄不通武艺的女子,厚颜无耻!”
这个声音……江鹤雪讶异转眸:“傅妄?!”
红衣青年将那把剑丢回托盘中。
“傅某见过郡主。”他先行礼,随即望向江鹤雪,挑起个大大的笑来。
“别来无恙,娃娃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