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连联合国总部会议厅,也在一次沉默投票后,所有代表耳边同时响起一句话:“你们讨论和平的时候,有没有真正倾听过战争中的孩子?”
这一切,都没有解释。
但所有人都知道??有什么东西变了。
那天傍晚,我再次来到后山。
原本身音阶梯已完全消失,只留下一块平坦的石台,上面静静躺着一支全新的陶笛。通体漆黑,表面没有任何雕饰,唯有内壁隐约可见细密裂纹,像是经历过无数次破碎与重铸。
我拿起它,贴在唇边。
这一次,我没有说话,也没有吹奏。
我只是静静地站着,任晚风穿过笛孔,发出若有若无的呜咽。
那声音很轻,却穿透了山海,越过了国界,抵达了某个遥远病房里的小女孩耳中。她正因绝症陷入昏迷,监护仪心跳曲线已趋平直。可在这一刻,她睫毛微颤,嘴角轻轻上扬,仿佛听见了世界上最温柔的摇篮曲。
三分钟后,她睁开了眼睛。
医生惊呼奇迹,家属痛哭失声。
而她只是虚弱地笑了笑,说:“有个哥哥告诉我……春天还没结束呢。”
消息传开后,全球各地开始涌现自发组织的“共述之夜”活动。人们围坐在井边、湖畔、山顶或城市广场,分享那些从未说出口的话。有些人哭泣,有些人微笑,有些人久久沉默,最终只轻声说一句:“谢谢你听我说完。”
阿木尔告诉我,根据数据分析,“未完成”系统的活跃节点在过去一个月内增长了四百倍,情感熵值持续下降,全球自杀率首次出现负增长。
“我们正在见证一场无声的革命。”他说,“不是靠武器,不是靠权力,而是靠**倾听**。”
我点点头,望着夜空中繁星点点。
忽然想起一件事:“那个小男孩呢?就是打碎花瓶的那个?”
“他回家了。”苏璃在一旁回答,“第二天早上,他爸爸发现了藏在工具箱里的瓷片,抱着儿子哭了整整一个小时。后来他们一起用胶水把花瓶粘了起来,摆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。”
我笑了。
风吹过铃兰海,万花齐舞,宛如天地合奏一曲无声的安魂歌。
而在宇宙深处,那行光字最后一次显现,随后缓缓淡去,仿佛完成了它的使命:
>**“从此,无人再真正孤独。”**
我站在井边,最后一次取出心声之笛。
这一次,我终于吹响了一支完整的曲子。
是爷爷教我的那首《春日来信》。
音符飘落井中,激起层层蓝光。一朵巨大的铃兰缓缓升起,花瓣展开之际,浮现出一行熟悉的老式书法:
>**“乖孙,这次换我来听你说。”**
我含泪微笑,开始讲述这些日子以来的一切。
从折纸兔子,到青铜古钟;从战火废墟,到倒悬之城;从恐惧逃避的母亲,到跨越千年的守望。
我一直讲,直到东方既白。
井中的铃兰始终未谢,仿佛知道??这个故事,还远未完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