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明禾条件反射心觉不妙,下意识往后挣。可他非但没松手,反倒顺着她挣扎的力道往前一拽,手臂一揽,她只觉腰间倏然一紧,整个人便被带得一个趔趄,下一刻便结结实实地坐在了。。。。。。他的腿上。
“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萧承懿,你!”
“你放肆!”
放肆,松手,成何体统,你休想。。。。。。
崔明禾下意识便要骂。可方才那些气势汹汹的指责,在撞进他那双蕴着暗涌的眼底时,便尽数消弥无形了。
她整个人都僵住了,凉透了。唯有与他相贴之处烧得像一块烙铁,烫得她心慌意乱。
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。
哪怕是昨夜他抱她回扶摇宫,可她那时毕竟醉得不省人事。而此刻,她清醒得很,清醒得能数清他眼睫的根数,清醒得能看见他眸中映出的自己窘迫的模样。
心跳毫无章法地乱了起来,她怕他听见。
“怎么,”见她这副像是被点了穴的模样,萧承懿得逞的嗓音含笑响起,贴在她耳侧,轻得像一阵风,“这就吓傻了?”
“你。。。。。。!”
“萧承懿。。。。。。”她终于忍不住,软下姿态,几乎带了点哀求,“你别这样。”
萧承懿低头瞧她,视线落在她面颊上。颈间细细密密的汗,脸颊两团烧起来的红,还有那根根分明的睫毛与簌簌抖动的眼睫,都让他生出一种近乎卑鄙的快意。
“朕怎样了?”他明知故问,偏还用那只空着的手慢条斯理把玩起她垂在颊边的一缕碎发,指尖有意无意地擦过她敏感到发烫的耳垂。
崔明禾的身子又是一颤,几乎要软倒在他怀里。
这人。。。。。。分明是故意的。
他太清楚她的敏锐之处,也太懂得如何用最轻描淡写的方式,搅乱她的一池心湖。
“你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嗯?”他低低应了一声,“朕在听。”
听什么?听她如何语无伦次,还是听她如何心跳如雷?
崔明禾羞愤欲死。僵硬地坐着,一瞬不瞬地拿眼睛剜他。
那眼神与其说是恨,倒不如说是委屈。被作弄得过了火的无所适从的委屈。
萧承懿的心蓦地软了一瞬。
他占够了便宜,见她当真羞恼得眼睛又红了一圈,像是下一刻就又要掉金豆子,终于松了手。
腰间与手腕上的禁锢骤然消失,崔明禾还有些反应不过来,怔怔地坐在他腿上,忘了起身。
“好了,不闹你了。”萧承懿转而轻描淡写地拍了拍她的背,“朕还有奏折要批。偏殿备了你素日爱吃的几样点心,还有新进的果子,自己去寻个地方待着,莫要再来烦朕。”
语罢当真重新提笔蘸墨,仿佛方才那场几乎让她心神崩溃、冰火两重天的拉锯战,当真只是个无伤大雅的玩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