耳畔,谷与青叭叭开了话头。
田鲛青转头看他,忍不住提着嘴角笑:没想到这一向没什么营养的嗓音居然也能说出这般鸟语花香的语句。她轻蔑扫视了下方一圈,定格在了方才评论的两人。
面子被拂,那人站起来恼羞成怒:“你谁啊你,老子说话你插什么嘴,缉拿令都下来了,信不信我告你包庇罪犯!”
“你告什么告,空口无凭还影响了我们用膳的心情,赶紧滚出去。”田鲛青向一旁使了个眼神,意思叫打发人走。
楼下的人哪里听得了这样下面子的话,气氛冷下来,谁也不让谁的态度成为了导火索。
眼看着火线就要被吞噬完,空气中滋滋作响的火药味十足,为剑拔弩张的气氛添油加醋,就快到一触即发的临界值了。
一直隐于楼梯下方的江入年站起身,正犹豫是否开口时,大门处来人一句话,恰恰是他憋在嘴边酝酿许久的。
“非是缉拿,只是寻人。”
他讶异循声一看,慌忙拱手行礼:“参见术王殿下。”
来者一眼便知是贵人。
阁内众人听得称呼,更是纷纷倒吸一口冷气:不受宠的术王?!
仗着这位大皇子存在感低,坊间暗地编排笑话他的人不少。不过这会倒是都傻了眼,乌压压一团人赶忙行礼拜见。
“柏韫只是有所涉及此案,皇令岂可误传?聚众污蔑已犯律法,本王不会容忍第二次,各位散了吧。”
安静的低气压,让人大气不敢喘。
皇令这么大个帽子压下来,一堆人焦急推搡要退出去,田鲛青在二楼忙道:“哎,那个说书的得退钱吧,这种传播谣言的钱是可以收的吗?还有那二位抬杠的,是不是该赔点钱,毕竟也算败坏风尚吧。”
三人暗自咬牙,哆哆嗦嗦拿出钱袋子,底下人该还的还,该分的分。
有个人还多拿了两枚铜钱悄悄移到刚才田鲛青坐过的位置上,对着上面抽搐挤了个笑。
见人走的差不多了,二楼看热闹的两人踱步下来,田鲛青把两枚铜钱都收好在钱袋里,谷与青也没计较里面有自己的那份,新奇的看着她说:“真是和以前一样无差别攻击啊,我还以为你不会教训那个说书的老人家呢。”
“为什么?他不是始作俑者吗?只是因为年纪大就要另当别论吗?”田鲛青上挑的眼嚣张至极,看谷与青像是在看幼稚的小孩:“你还是年轻啊。”
没管谷与青是什么反应,她很快转头看向那边气氛怪异的两人——肖立玄和江入年。
“今日多谢术王殿下相助。”
“你是说哪件事?”
寻常的寒暄,没想到术王有兴趣问,江入年没了一贯的纨绔样,正色道:“我父亲告诉我了,在朝堂上是多亏了殿下仗义执言,打压了长孙旷归的气焰。”
“还有,刚刚柏——”
“哦。”
肖立玄视线落到眼前的紫袍上,随意一置的样子,江入年却格外感到了一股压力,大抵是这位大皇子身量确实高挑。
被微微俯视的感觉强迫江入年上移视线,以为的侵略目光并没有出现,肖立玄只是放松随意的瞥过自己的脸,薄唇开合:“都不用谢,本王只是做我该做的而已。”
他二人本就无甚交集,听罢江入年就要离开,肖立玄却又淡淡来了一句像是真挚赞赏的话:“江国公性情中人,江公子却是明哲保身,国公府的确张弛有度。”
这术王今日是?
江入年被说得面红耳赤后背冒汗,不由攥紧了折扇,他好歹做了这么多年的小公爷,谁见了不说一句风度翩翩。刚才他听了半晌都未发一言,的确有愧,只能僵硬着憋出“惭愧”二字离开了。
肖立玄转过去瞧身后两个看戏的人,谷与青抱着手一脸崇拜的看着他,当王爷真好啊。
“不是肖二你很帅你也很奇怪,完蛋了,你忘了你的人设吗?还好江入年没什么心眼,不然引人注意多不好”,谷与青伸展了一下手臂,“而且你干嘛一副阴阳怪气的样子,人家江小公爷现在可是我们鼎食阁的常客。”
来京华几天,江国公府有意与柏家结亲一事也不算难打听,田鲛青根本懒得看那个白痴,咳嗽了一声:“行了谷与青,你去后厨吧。”
“干嘛?”
“我刚刚划了几个菜你不知道啊,去烧菜去。”
田鲛青对肖立玄做了个请的手势,意思去外面马车上说,然后皮笑肉不笑回头,“多放点猪脑。”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