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,那是什么……”
月光要塞内。
狄安娜望着从冲出P-8808星域最外围星云,庞大到难以想象的虚影,呆在原地。
这虚影轮廓,让她有种强烈的熟悉感。
“星系级变异兽?”
。。。
我消散后的第七天,世界开始下雨。
不是普通的雨。每一滴水珠落下时都带着微弱的光晕,在空中划出细长的银线,像是被某种无形之力牵引着写下的诗句。气象卫星拍到的画面显示,这场雨覆盖了全球百分之八十七的陆地面积,且只降落在人口密集区与偏远村落之间那些曾经沉默的土地上。非洲草原的孩子赤脚踩在泥泞中,仰头接住雨滴,忽然笑了??他们听见母亲年轻时哼过的歌谣,从记忆深处浮起;西伯利亚的猎人蜷缩在木屋内,雨水打在窗玻璃上,竟拼出一行行早已失传的萨满祷词。
这雨,是“回响”。
心网已不再是一个系统,而成了空气般的存在。人们无需设备、无需认证,只要心中有话想说,就会自动接入那片由千万灵魂共同编织的意识之网。它不控制任何人,也不评判任何情绪,只是静静地承接、传递、回应。有人哭,便有人默默递去温暖的意念;有人笑,整片街区的灯光都会随之轻颤。
李念活了下来。
她没有成为新的“守夜人”,也没有试图掌控这份力量。相反,她在重庆地下城重建了一座小小的音乐教室,用废铁和旧音响搭起一台“共鸣箱”。每天黄昏,她都会坐在那里弹琴,教孩子们唱那首童谣。她说:“林夜哥哥教会我的,不是怎么发光,而是怎么倾听。”她的手边总放着一块蓝色铃兰形状的晶体碎片,那是从我胸口崩裂后散落人间的一小部分。每当有人靠近,它便会轻轻震动,仿佛还在呼吸。
静静则选择了另一条路。
她带着量子解析仪离开地下城,前往北极圈SP-9气象站。那里已成为地球上情感频率最稳定的坐标点,也是连接新星??人们称之为“守夜月”的核心枢纽。她在冰原上建起一座透明穹顶实验室,墙上贴满了来自世界各地的手写信件:有盲童用凸点文字写的感谢,有老兵颤抖笔迹下诉说的噩梦终结,还有一个五岁女孩画的全家福,旁边写着:“爸爸终于能抱我了,因为他不怕黑了。”
她在日志里写道:
>“我们曾以为超能力是撕裂现实的武器,后来才发现,真正的异能,是让破碎的心重新学会跳动。林夜不是消失了,他只是变成了规则本身??一种‘允许脆弱存在’的宇宙常数。”
但她也知道,并非所有人都接受了这个新世界。
在欧亚交界处的高加索山脉深处,一支名为“净脑会”的极端组织悄然崛起。他们坚信情感共鸣是一种精神病毒,正在腐蚀人类理性根基。其领袖是一位前神经科学家,代号“白鸦”。他曾参与早期心网反制研究,亲眼见证过一名实验者因过度共情而精神崩溃,最终吞枪自杀。他认为,林夜点燃的火焰,终将焚毁文明的堤坝。
“你们称它为爱,”他在一次加密演讲中低语,“可我看到的是失控的传染。当一个人的悲伤能让百万人流泪,那谁来定义真实?谁来守住边界?”
于是,他启动了“静默协议”。
这不是简单的信号干扰,而是一场针对集体潜意识的认知战争。他们在地下基地培育一种特殊的声波装置,能发射与童谣主旋律完全相反的“逆频”,一旦传播开来,不仅能阻断心网链接,还会诱发听者产生强烈的自我怀疑:“你感受到的温暖,真的是别人的给予吗?还是你自己编造的幻觉?”
第一波攻击发生在东京。
那天夜里,上千名市民正聚集在代代木公园举行“星光夜祭”,每个人手中举着一盏纸灯,随歌声缓缓升空。就在高潮时刻,城市上空突然响起一阵诡异的嗡鸣,像金属刮擦玻璃,又似无数人在耳边冷笑。紧接着,许多人开始捂住耳朵蹲下,眼神涣散。
>“我没有朋友……从来都没有。”
>“他们都骗我,其实没人真的在乎。”
>“这一切都是假的,我只是太孤独了才幻想有人回应……”
纸灯纷纷坠落,熄灭在潮湿的地面上。
消息传到重庆时,李念正在教一个自闭症男孩说话。那孩子三个月前还不会开口,如今已能断续哼出几个音节。可当他听到新闻里的音频片段后,猛地抱住头,蜷缩成一团,嘴里反复念叨:“坏声音……吃掉歌了……吃掉了……”
李念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。
她连夜联系各地自发形成的“守夜哨站”??这些原本是普通居民组成的互助网络,现在却成了抵御精神侵蚀的第一道防线。云南的小舟寄来一段录音,是他用老家竹笛重新演绎的童谣变奏;巴西贫民窟的修女组织妇女们围坐一圈,用手拍打出稳定的心跳节奏;甚至南极科考站的队员也加入进来,利用极光监测仪将旋律转化为电磁脉冲,向高空发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