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想到,宋舒月话还没说完,就被逐扬推搡着上了船,他一边推,一边道:“我懂,我懂,若是你没听到你想听的,我随你怎么处置。”
这时,江面已然起了雾,天色渐晚,逐扬抬手从船舱上面取下了迎客灯,然后用火折子点燃,又随手挂了回去。
人没落座,又爬进了船舱,从里面捞出一壶窖酒来,他妥帖的给了宋舒月小杯,自己则用了一只用来吃鱼的海碗,那碗上飘着油花,似乎刚才用来吃过鱼。
“地方简陋,你别见怪,我闲云野鹤惯了,哪里都自在。”
宋舒月受着有些寒冷的河风,端起酒杯抿了一口,窖酒比较浓郁,甚至有些烈,一口下去,嗓子里面甜腻无比。
玄羽不禁提起嘴角笑了笑,成为宋舒月以后唯一的好处就是,她喝任何酒,入嗓都是甜的。
炉子上的烤鱼传来阵阵的鲜味,只见逐扬挑了最好的一只,撒上细盐递到宋舒月的手里。
原本宋舒月并不想接,可耐不住逐扬的热情,便就坡下驴,伸手接过,放在唇边咬了一口。
鲜甜合着盐巴的滋味冲击着她的味蕾,酥脆的外皮,鲜嫩的鱼肉,以及一剔就掉的鱼骨,都让她心情舒畅。
她又喝了一口酒,满意的望着江面,好像刚才的不愉快都抛到了脑后。
“其实我第一次见你,就认出你了。”
宋舒月没回头,抬手又咬了一口鱼肉,然后将吃剩的鱼骨都扔到了河里,“认识我的人很多,你的开场白,未免太苍白了些。”
逐扬笑了笑,他又挑了只鱼撒上调料递到宋舒月的手里,“非也,非也,他们认识的你,和我认识的你不一样,对吧,玄。。。羽!”
这两个字一出,宋舒月立刻从椅子上弹跳起来,她漏出袖中的短箭,做出防御的态势。
逐扬不为所动,反而笑的更大声了,“认真说来,我是不是第一个认出你来的?虽然不知道你为何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,但你就是你,就算披了别人的外皮,也改变不了你的内核。”
宋舒月没来由的心中一颤,“你在说什么,玄羽早就死了,她的尸身就安顿在太子殿下的别院,此事并不是个秘密。”
没想到逐扬嗯了一声,抬头笑时,脸颊上的光线忽明忽暗,让人分不清他是敌是友。
“原本我也不信的,但是天底下,唯有玄羽认得那字迹,你若不来我倒不敢肯定,毕竟武功的招式可以学,但你若来了。。。”
宋舒月轻笑一声:“看来我不该来。”
逐扬反问道:“为何,孤身一人隐藏一个秘密不辛苦吗?如今多一人与你分担,不好?”
宋舒月靠近了几分,但防御的姿势没改:“不好,原本我不想妄动杀念,也想知道你到底能说出什么一二三来,现在看,你留不得了!”
说罢就要动手,她一脚踢翻了火炉,那炉子滚到船舷上,茶壶烤鱼落了一地,趁着火星四溅的时候,她几个步子上前,将逐扬逼到了船舱角落。
“老实说,你的脾气是一点也没改,火爆脾气说点燃就点燃,你就不想听我说完吗?”
宋舒月袖中的短箭频出,但都被逐扬躲过,近身搏斗,她的招数如同雨点一样落下来。
“我知道你是谁,自然知道你的招数,不如这样,三十招过后,你若是还未能杀我,我们就坐下来聊一聊,如何?”
宋舒月眼神凌厉,可她每次出招都被逐扬评头论足:“这招式确实不如从前快,力道也差了不是一星半点,玄羽,还有十二招。”
没过一会儿,逐扬又道:“还有七招!”
“四招!”
“三招!”
“两招!”
“一招!”
“停停停!”
逐扬侧身闪过一个跟头,与宋舒月保持了一点距离,只见宋舒月气喘吁吁扶着腰站在船舱的另一侧,抬头看了他一眼,“你究竟是谁?”
船舷的这一侧,逐扬也喘的厉害,他半弯腰扶着膝盖,额头上汗珠频落朝着宋舒月道:“现在想听我说了?”
又道:“可怜我烤鱼和好酒,全都糟践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