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末学业紧张,天气更加寒冷,一次上学上一半突然通知,因为暴雪预警,即刻起封校,所有学生暂时不得离校。
阮误生精神一度紧绷到极点,教室的人走了大半,在这平静无事的时刻,眼泪毫无征兆地涌出,安静地顺着脸颊滑落,滴在摊开的书页上,晕开墨迹。
他徒劳地用手背擦拭,却越擦越多,仿佛要把这半年来的委屈、孤独、恐惧和思念全部流干。
他不太清楚为什么哭,那些密密麻麻的痛苦叠加在一起变成支离破碎的高楼,只需一片雪花的重量就足以崩塌。
连嘉逸恰好打来视频,他不敢接,水渍滴在屏幕上,既模糊了那张记忆中朝思暮想的脸,也让他无法按下拒接键。
眼泪更加汹涌地溢出,一点办法也没有。
视频因无人接听而自动挂断,对面很快弹出信息:[你那儿封校了?怎么样?你有没有事?]
阮误生用力抹了把眼泪,深吸一口气,回复:[没。]
[太爱撒娇:接电话,我看看你。]
[无生:不了。]太狼狈了。
[太爱撒娇:你骗我。你一定不好。]
[你是不需要我吗?]
这话让他更加痛苦,他带着一种自毁般的冲动回复:[不需要。你还是讨厌我吧。我实在没什么价值,给不了你任何益处,只会成为你的拖累。]
[太爱撒娇:怎么这样说?我好不容易给你整不内耗的,谁给你干回去了。]
[我不要那些东西,你才是最珍贵的礼物。]
[无生:你才珍贵。]
[太爱撒娇:我珍不珍贵取决于你,你开心我就珍贵,你天天胡思乱思我就是废品。]
[为了让我变废为宝,我们生生能不能也相信自己同样珍贵?]
[无生:。。哦。]
阮误生无话可说,连嘉逸总有办法用他的歪理来应对自己的消极。
[太爱撒娇:我不讨厌你,你讨厌我吗?]
[无生:我要是对你能有一丝讨厌,现在也不至于这样。]
[太爱撒娇:你想讨厌我吗?]
[无生:对,我想,我想讨厌你,想把你推得远远的。]
[这样就不用每天都期待你的动静,也不会轻易就被你随便一句话把心情全部搅乱,你说是不是?]
他一边流着泪,一边发出这些违心的话,内心产生近乎残忍的快意,像在惩罚对方的执着,更在惩罚这个软弱、无能又不肯放手的自己。
对方安静了好一会,才发来一句:[好吧,有机会我去找你。]
[无生:别来。]
[太爱撒娇:找你也没用吗?]
[无生:能怎么样,我们隔得太远了,太难了。]
太难了,你想知道我哭没哭太难了。
你想给我一个拥抱太难了,我们想要并肩站在一起,太难了。
[太爱撒娇:你情绪不对。别再说让自己后悔的话了。]
[无生:并没有,我很平静。]
他不想再继续这令人心力交瘁的对话,谎称老师来了,结束了聊天。